沈倾辞

【诡秘x龙族】神明会和龙王一起喝可乐吗（21）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层层叠叠模糊不清的祈祷声中，克莱恩睁开了眼。

 

　　面前的灰雾如水般流淌，其中点缀着一颗颗模糊的深红星辰，他尝试着伸出手去，却只是径直穿过了那颗星辰，仿佛触碰到的只是水中的倒影。

 

　　“还不够……不过，快了。”

 

　　随着时间推移在原世界的“锚”与他的联系越来越深，如果说刚降临时是几乎感觉不到的朦胧光斑，现在就是一个个介于虚与实之间的光点。

 

　　如果一切顺利，不出一周他就能成功回到原来的家园。

 

　　差不多，是时候该道别了。

 

　　克莱恩凝望着灰雾中的点点星辰，目光柔和。

 

　　不久之前这些光点中突然多出了一颗，不算特别大，但链接极为清晰稳固——那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路明非成为了他的“锚”。

 

　　那不是对神明的信仰，是和塔罗会众人对“世界”一样的——

 

　　路明非一直把他当作“人”来看待。

 

　　没有比这更棒的礼物了。

 

　　克莱恩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一片小小的菜园里。

 

　　菜园是他来这里没多久后，用能力在荒地上开辟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颗颗绿油油的蔬菜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地里，长势喜人，旁边是爬满木架的葡萄藤和丝瓜藤，再往边上是土豆地和番茄地。番茄藤上已经零零落落结了几颗青绿的小果，在微风之中轻轻颤动。

 

　　这几个月里他真的很闲，虽然这个世界也有黑龙末日之类的说法，但那不过是混血种根据残缺历史推测出来的，和原世界外神真实存在的威胁完全不是一码事。对于真正认识“终焉黑龙”的克莱恩来说……你能想象路明非那样的咸鱼会干出毁灭世界这种事情吗？

　　因此他不是满世界旅行觅食享受生活就是和路明非打游戏，就算这样仍有大把时间不知如何挥霍。于是，在隔壁大婶的建议下，他打算试着种种菜。

 

　　彼时那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家庭主妇一手一根大葱，宛若拎着两把0级封印物般气势磅礴，对着他大肆科普了一番从选种到育苗到除草施肥的全方位种菜指南。末了还不忘批判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连基本的种植都不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活越回去了。

 

　　克莱恩虽然已是旧日，依然被隔壁大婶的威势所摄，莫名其妙买了一堆菜苗回去对着发呆。

 

　　事实证明，种菜是中国人刻在DNA里的种族技能兼本能，不分世界。

 

　　不过克莱恩倒也没厉害到在半放养的情况下还能把这么大的园子打理好，他种菜一半靠科学一半靠神秘学。有野草种子溜进来了直接偷走，菜苗快死了对自己许个愿，实在奶不活了就拉个历史投影继续种假装无事发生过。

 

　　如果时间尚且充裕，他会很乐意看着自己的菜自然生长成熟，然后怀着丰收的喜悦把它们摘回去炒着吃。不过如今回归在即，就有必要稍微干涉一下了。

 

　　克莱恩压低帽檐，闲庭信步地走在蔬菜地间窄窄的小路上。

 

　　他走过白菜地，白菜的叶子便片片舒展开，边缘由青涩的绿转为油润鲜亮的绿；他拨过葡萄藤，藤蔓上便结出颗颗饱满晶莹的葡萄；他在番茄地驻足，那些青绿的小果便不断膨胀、长大、转为诱人的红，看上去比超市里的个头还要大上一圈。

 

　　他只是沿着小路走了一圈，园子中就仿佛度过了几个月，一副深秋的丰收景象。

 

　　这算不算故事中的田园小精灵？

　　克莱恩立刻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到脑后，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他一招手，满园的蔬果便凭空飞起，穿过一扇扇小门落到诡秘之境的某个房间中。神国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保鲜效果比冰箱好无数倍。

 

　　蔬菜和水果都有了，再去买点鱼肉米饭，处理好了请路明非吃几顿，请隔壁大婶吃一顿，再给俄国的小妹妹送一份过去。小妹妹那边就不用见了，伪装成送错的外卖吧……

 

　　克莱恩细细盘算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城里时已是傍晚，街灯们一排排亮起，映得路过的行人们一身暖黄，克莱恩眯起了眼，放慢脚步享受这难得的安宁美好。

 

　　“周哥，吃晚饭了吗？”楼下的高中生拎着书包和他擦肩而过，笑着打招呼。

 

　　“还没，正准备回去做。”克莱恩也朝他招了招手，“难得啊，提前放学？”

 

　　“没，我偷跑出来的，千万别告诉我妈。”高中生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下午上五节课太魔鬼了！这谁顶得住啊！”

 

　　曾经天天996，如今灵之虫天天007全年无休的克莱恩笑容一僵，感觉背上中了一箭。

 

　　“我当然不会出卖你。”

 

　　回去就告诉你母亲——为了祖国花朵的学业着想。

 

　　这个短暂的插曲让克莱恩的心情更好了，他回想起了自己几乎遗忘的学生时代。

 

　　直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黄昏的祥和。

 

　　“老周，请务必帮我个忙，拜托了！”

 

　　克莱恩从未听过他如此惶急的语气。

 

　　

　　

 

　　黄水晶灵摆缓慢但坚定地顺时针旋转。

 

　　“这种结果的意思是……你说的那个叫楚子航的人，确实还活着。”

 

　　克莱恩缓缓说道。

 

　　路明非原本脸上写满了疲惫，头发乱糟糟的宛如鸟窝，闻言眼中希望之光大放，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起来：“太好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老周！”

 

　　“别开心得太早，”克莱恩收回灵摆，“从转动的幅度上看，他虽然没死，但状态明显不好。重伤、失去意识、受人控制等等都有可能。”

 

　　“没事，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一定能救回来的！”

 

　　路明非握紧了拳头，语气低沉，但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决。他真是恨透了那种无能为力、不可挽回的感觉了。

 

　　“最后一个请求，能看到他在哪里吗？”

 

　　“我试试。”

 

　　克莱恩往座椅上一靠，闭眼入梦。

 

　　雨，到处都是雨，望不到尽头的暴雨连接了天与地，冰凉的气息仿佛能穿透梦境飘入鼻尖。乌云沉沉压下，目光所及之处的世界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黑的深灰色，数点灯光在雨水中朦胧，像是随时有可能熄灭的烛火。

 

　　远方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那匹马在嘶吼，它的吼声沉雄，像是把雷含在嘴里吼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降临时就窥探了此世所有重大历史与非凡体系的缘故，世界着重压制了他有关“命运”方面的权柄，加上此世并无灵界的存在，这次的占卜画面格外模糊。

 

　　不，随着与原世界联系的加深，他能动用的权柄也在增加，只是占卜一个人的位置怎么想都不该如此困难。

 

　　路明非想要占卜的那个人，与数月前引起世界线变动的奥丁有关！

 

　　克莱恩猛地睁开眼。

 

　　出于礼节，他降临于此没多久后就有想过去拜访此世的另一位“神明”奥丁，但对方明显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不知以什么手段干扰了他的占卜。克莱恩不打算自讨没趣，也就没有深入追踪。

 

　　但现在的这种干扰，与当初如出一辙！

 

　　看路明非对楚子航的在乎程度，哪怕知道敌人是奥丁也肯定会莽上去硬刚的，但就奥丁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他多半不是对手。

 

　　这个世界的龙王在战斗方面简直是全员列奥德罗，明明掌握着无数言灵但就是喜欢贴身肉搏，打不过还为了所谓的骄傲绝不跑路，哪怕是心眼多一点的路鸣泽也是如此，简直单纯得可爱。

 

　　这如果和奥丁那种忍辱负重白手起家的老妖怪对上，岂不白给？

 

　　正巧他还在这里，或许可以在离去之前再帮友人一次。

 

　　克莱恩心驰电转，斟酌着将他看到的画面和有关奥丁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其实还挺擅长打架的。”末了，他这样表示。

 

　　路明非听着他的描述，面色越来越严肃，依稀又回到了路主席执行任务的状态。楚子航和奥丁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是他和小魔鬼摊牌时对方“顺便”告诉他的，他多少也对奥丁掌握的力量有一定的了解。

 

　　要向周明瑞求助吗？

 

　　“曾经有一个人说他赌我赢，”路明非轻声道，说得却是毫不相干的内容，“但我让他赌输了。

 

　　“奥丁带走了师兄，他是我的敌人，这次我不想再逃避了。”

 

　　“老周，”他转头定定看着克莱恩，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自己去迎战祂……你愿意赌我赢吗？”

 

　　克莱恩微怔，然后，他无声地笑了。

 

　　正逢夕阳从地平线上沉下，天光渐暗，唯有西边的一块云彩依然是深深浅浅的橙与红与淡紫，像莫奈画作里层层叠叠静谧的花丛。

 

　　那些缥缈的香气都从画卷里吹出来了。

 

　　“我运气可一向不怎么好啊……”

 

　　“不过没问题，我赌你赢——这是一个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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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克：不要莽！

小路：莽。

别说我削克喵占卜，现在直接算到阿瓦隆之后还怎么耍帅嘛～

上章有个BUG，龙四小路应该是不知道师兄十五岁时的事的，这章稍微补了一下……

执着地往剧情里塞日常，我爱各种日常。太久没更写着好卡，希望没有退步太多，问就道歉！（狗头）